袁翰隻能胡亂猜測。

　　難道是周怡在國外混不下去，鬧騰著要回國，而周文邦不想他和周怡呆一個城市，又因為他在外派時表現太優秀，壓不住他的提拔，這才把他丟到鵬城來？

　　京城在北方，鵬城的南面兒，坐火車都要花好長時間呢。

　　當了科長的袁翰有點飄飄然。

　　在別人的奉承中，袁翰喝的醉醺醺。

　　像他這麼不要臉的人，不可能故意低調。
調到鵬城沒兩天，周圍人都知道，袁科長是有大來頭的。
聽說袁科長是京城某個領導的女婿，至於是哪個領導就不說了，就是在鵬城，袁科長也不是沒有仰仗，鵬城市長還是袁科長的親戚呢！

　　袁翰這貨本來就想抱大腿。

　　在心裡討厭著夏曉蘭，可到了鵬城，他又要借夏曉蘭的勢。

　　他是周家的女婿，夏曉蘭要當周家的兒媳婦，他和夏曉蘭會成為親戚，那和湯宏恩自然也是親戚。

　　半真半假的消息傳出去，反正也沒誰有膽子去找湯市長求證——要沒有親戚關係，袁翰敢這樣放話嗎？

　　加上手裡那點小權，剛來鵬城沒幾天，袁科長真是炙手可熱呢。

　　鵬城就這麼大塊的地方，沒兩天這話就傳到了湯宏恩的新秘書耳朵裡。

　　是不是領導親戚，領導秘書還能不清楚嗎？

　　這秘書也有意思，專門挑夏曉蘭到市政府找湯宏恩的時候彙報，說他不是故意的，誰信啊！

　　和從前的彭秘書不是一個路數。

　　年輕人喲，隻顧著向領導表忠心，就不顧領導家屬的感受。

　　夏曉蘭馬上乖巧道歉，「湯叔，這事兒是我惹得麻煩，我去處理！
」

　　湯宏恩擺手：「這樣的小事哪裡需要專門處理，想和我攀親戚的也不止是一個，他要是敢打著我的旗號違法亂紀，我才不會管他是不是周家女婿。
」

　　到時候就知道，當他的「親戚」，不僅得不到寬容，還會從重從嚴處理。

　　「周家也不想要這個女婿，就是想把他踢走呢。
不過您說得對，我們和周家本來也還沒當上親戚。
」

　　老湯對周誠總是嚴防死守，夏曉蘭也是順著他的心意說的。

　　湯宏恩勉強算滿意，「你知道就好。
」

　　小小的袁翰，湯宏恩都懶得多看這樣的人一眼。
他不在乎袁翰在外面胡扯什麼，老湯是覺得周家那些人真不見外——曉蘭隻是和周誠處對象，還沒嫁給周誠，周家就把周怡送去美國，周家教不好女兒，憑啥要讓曉蘭給他們操心？

　　曉蘭比那周怡歲數還小呢！

　　湯宏恩不是對曉蘭有意見，他早知道這丫頭油滑歸油滑，其實對親近的人心軟的很。

　　他是對周家人不舒服。

　　老丈人看毛腳女婿是百般挑剔，看毛腳女婿的家人，那就更是拿著放大鏡在挑錯。

　　反正看來看去，都是不太痛快。

　　周國斌和關慧蛾先不說，就那周文邦，連女兒都教不好，難怪明明是周家老大，職務還不如弟弟周國斌高，這人肯定是能力不夠。

　　老湯在心裡給周文邦畫了個「」。

　　夏曉蘭哄了老湯半天，老湯才不提這茬，兩人倒沒有芥蒂，夏曉蘭在市政府食堂騙了一頓午飯吃，才拍拍屁股離開。

　　湯宏恩的新秘書還覺得自己做得對，小王司機將一切看在眼裡，暗罵大傻逼。

　　到領導身邊一年了，還摸不清形勢。

　　想學從前的彭秘書，又學的四不像。
彭秘以前對夏曉蘭多防備，但領導和劉芬一結婚，彭秘馬上就態度180大變，領導還不會怪他……防備是替領導考慮，親近也是替領導考慮，從來不替領導做主。

　　領導都沒說要敲打繼女，新秘書自作主張，呵呵，不是大傻逼是啥？

　　小王心想，他得和這樣的傻逼離遠一點，這人以後的發展絕對比不上彭秘。

　　想完了才悚然一驚。

　　「我什麼時候，也能看明白這些了？
」

　　小王默默為自己逝去的單純哀悼的幾秒鐘。

　　他還沒意識到，他被於奶奶給調教過兩回，慢慢開始用腦子思考了，在留心周圍的一切。
潛移默化的，他也不是以前那個傻司機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「湯叔的新秘書，是不是對我有意見？
」

　　彭秘外任，夏曉蘭隨後就出國了，還真沒怎麼和新秘書打交道。

　　不過人家提醒的也沒錯，袁翰那個臭不要臉的東西，居然在鵬城打著老湯旗號行事。
這個小白臉聰明著呢，說他自己是周家女婿，周家是天高皇帝遠，在鵬城這邊影響力不大。

　　老湯算是鵬城的二把手，還是做人低調做事高調那種強勢的二把手。

　　有他這樣的市長在，書記的壓力大不大？

　　老湯也一直挺低調，唯一高調的那回，就是去季雅和喬治的婚宴現場吧！

　　不管秘書是出於什麼目的，但這提醒是對的，夏曉蘭不能因為周家的事影響到湯宏恩在鵬城的風評。

　　離開市政府辦公樓，夏曉蘭就吩咐尤麗：

　　「我還要見葉小瓊一面，面對面那種，你替我約一約她。
」

　　葉小瓊到底什麼時候動手啊，夏曉蘭都替她著急。

　　「夏總，你吩咐我收集的香港報紙，我都給您帶來了。
」

　　整整裝了一個大紙箱，夏曉蘭也是服氣。

　　她不是覺得小尤辦事不好，是服氣杜家那點破事居然能佔這麼多版面。
夏曉蘭在一堆報紙裡翻翻撿撿，狗仔比她更好奇這位五姨太，恨不得一天24小時跟拍，自然會有清晰照片流出。

　　夏曉蘭撿起一張報紙，腮幫子隱隱作痛，夏子毓這是削掉了多少骨頭啊，從圓臉變小尖臉，能接受整容手術的女人都厲害，因為她們能對自己狠！

　　報紙上的夏子毓，蛻變驚人。

　　不僅是整容帶來的變化，還有那種被金錢賦予的底氣。

　　港媒也很浮躁，夏子毓這種給老男人當小老婆的行為，在86年的內地絕對要被人噴死，這和社會道德觀念背道而馳。

　　但在香港，卻沒有人批評。

　　哪怕香港已經取消了一夫多妻製，整個港島的卻沒有人譴責這種行為。

　　走到哪裡都要被叫「杜太」，一下子成為了杜琤榮的新寵，夏子毓應該很飄飄然吧？
這女人一飄，就難免要作妖。

　　夏曉蘭放下報紙，喃喃道：

　　「杜兆輝真是走了一步爛棋！
」